人類與瘟疫在歷史長河中的搏弈(三)
人與瘟疫的搏弈
黑死病時期人們沒有有效的治療手段,是因為不知道瘟疫的病源究竟是什麼?只能在惶恐茫然間摸索,採用一些辦法來切斷傳播途徑。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19世紀後期和20世紀初。終於,人們發現了細菌和病毒,才有可能發展出針對性的有效的治療和預防手段。治療的直接有力手段就是抗生素,而預防的手段就是疫苗。
1865年,法國微生物學家路易士・巴斯德第一次發現了可以致病的微生物,他將它命名為「細菌」。瘟疫的一個真凶被批了出來。1928年,英國醫生亞歷山大・弗萊明發明了青黴素,使人類真正跨入了反擊瘟疫的時代,抗生素的發明使很多肆虐了幾千年的疾病不再可怕,例如肺結核,在20世紀早期還是今人聞之色變的疾病,但現在已經不算什麼真正的威脅了。人類終於在瘟疫面前顯示出了力量。
對流感病源的研究促進了科學家對病毒的認識,1890年的一次流感中,研究者從患者的呼吸道黏液中分離出一些細菌,認為它們就是病源,但以後人們發現,並不是所有的染上流感的人體內都有這種「病源」,1918年又一場流感席捲了全世界,傳染了當時世界總人口的1/5,造成2000萬到4000萬人死亡。對那次大流感的研究中,當時就有學者指出:「引起疾病的病源是一種生物……它很可能太小,無法用顯微鏡觀察到。」的確,一直到人們發明了電子顯微鏡,將病毒放大了7000倍以後,人們才第一次目睹了病毒的猙獰面目。
20世紀30年代,人們分離出病毒,確認了流感的病源,這個發現立刻對醫學產生了重大影響,針對流感病毒的疫苗誕生了。其實,中國人早在抵抗天花的戰鬥中就發明了疫苗,走到了世界的前列。大約在7世紀時,中國人就運用人痘接種法了。人痘是現代疫苗的錐形,後來於18世紀末在英國鄉村醫生愛德華・詹納手裡發展成牛痘天花疫苗。
隨著科學進步,基因研究和相關學科的興起,人們可以比較快地找到一場流行病的病源。科學家們檢驗從患者體內提取的物質,辦認病毒和它們的基因序列,以及由它們控制合成的蛋白質,然後製造疫苗和藥物。2003年非典(SARS)爆發後,各國科學家通力合作,僅僅幾個月,就發現了冠狀病毒,觀察到它們的變異,並且做了基因測序,很快就研製有效的抗生素藥物,挽救了千千萬萬的生命。
瘧疾流行於102個國家和地區,據世界衛生組織(WHO)估計,有20億人口居住在流行區,特別是在非洲、東南亞和中、南美洲的一些國家,惡性瘧死亡率極高。中國中醫藥專家屠呦呦成功地從中草藥青蒿中提取出青蒿素,並研製出系列青蒿素類藥品,在世界抗瘧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因此獲得了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青蒿素這一繼奎寧之後的抗瘧疾特效藥,每年能挽救上百萬患者生命。其實,青蒿素不僅是一種抗瘧疾藥物,更是一款能殺癌抗癌的藥物。美國專家甚至預言青蒿素可能使一些癌症的治療方法產生徹底的改變。臨床用於抗瘧疾劑量高於其抗癌活性3倍,因此,作為抗癌藥應用,青蒿素類是安全的。青蒿素與其他抗癌藥物無交叉耐藥性,能協同治療腫瘤。化療失敗是導致腫瘤轉移和復發的重要因素。青蒿素聯合其他化療藥物治療腫瘤可以達到更佳效果。
2020年初,在前所未知的新型冠狀病毒襲來之際,全球科學界攜手迎戰這個人類共同的敵人。從病原體研究、基因組測序,到藥物試驗、疫苗開發,方方面面的科研工作都在加速推進。這是一場與病毒的「賽跑」。在這場「戰疫」中,首先要做的就是認清「敵人」。中國科研人員在疫情發生後,迅速從患者體內分離出一種新型冠狀病毒,測出了它的全基因組序列,並第一時間與世界衛生組織分享。
隨後,多國研究人員跟進分析。澳大利亞彼得.多爾蒂感染與免疫研究所最近宣布,繼中國研究機構之後,該研究所成功從患者身上獲得新型冠狀病毒樣本;義大利國家傳染病研究所成功分離出新型冠狀病毒。這種精神這種速度,是在中世紀的人們想都不敢想的成就。就是比之於愛滋病從發現病毒到基因測序總共花了3年,也是很大的進步。但在造出疫苗和藥物之前,強有力的切斷疾病傳播途徑的措施,仍然是主要的抗爭手段。
(本文作者為醫學科普作家、成都新知源健康中心副主任中醫師)
摘自:新醫藥週刊2681期